【邪簇】人类生存法则

预警:

基本是按小说走的,用了一些沙海和盲冢的设定

所以没有什么甜宠QAQ

算是一个人救赎?或者说原谅?的故事

maybe........


1. 


黎簇从来不说自己在汪家的事。他从来不提,道上的人最懂规矩,所以从来也没有人问。大家只道新来的管事为人果决狠辣,不论是用一个人还是废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小沧浪家的老人慢慢都知道,治疗疑难杂症的江湖游医小沧浪不过是个招牌,这个堂口真正管事的,是这个小毛孩子。


黎簇有时候会和苏万小聚,苏万认了瞎子做师父,但是两个人从来不说这些事,他们有时候约在一起打球,甚至一起去吃饭,他们偶尔聊聊生活,姑娘,好吃的东西,欧冠联赛的冠军,电竞圈新出的大神。


苏万绝口不提黑瞎子和吴邪,黎簇从来不说堂口和生意。


两个人都避讳去谈杨好。


吴邪很久没有黎簇的消息,他自己也不想打听,用吴邪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累了,一些明明知道无法圆满的事,他宁可逃避也不想再去面对更多。


但毕竟大家都在一条道上,黎簇怎么行事的,吴邪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做事做得好的,升得快,有钱赚,背叛堂口的,断腿算是看在为堂口贡献多年的情分,流着血丢在大雨里再放野狗在后面狂追的事更是数不胜数。


胖子听着这一切不禁摇摇头:“啧啧,天真,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可曾经是祖国的花朵啊,就这样变态了。天真,你说这个黎簇,现在怎么有点当年四阿公的范儿了,这该不会是你们九门遗落在外的私生子啊。”


吴邪懒得理他,一边算着这个月的新账一边叫伙计把外面的货搬到后面的仓库里去,听说过两天台风要来,这些东西都见不得雨,台风过了就得发给买家,货没了他可赔不起。


“港真,天真,你就没想过去找找那小子,好歹也是你把人家带进这沟里来的,他这样办事迟早会出事,你就不劝劝?”


“劝?你不也说了他现在行事就是第二个四阿公,四阿公是什么人?当初把我们整得还不够惨?你要不算算,他搞不好是四阿公投胎转世。要真是,我去劝,出事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那你惨了,他要真是四阿公,搞不好是来找你索命的,看来你这笔账,难咯。”


2. 


胖子不知道的是,从汪家逃出来以后,黎簇来找过一次吴邪。


别人以为他是从汪家凭空消失的,但其实不是。


在沙漠里,海子是会移动的,这种移动源于沙丘的移动,也就是风,会带走沙和水。吴邪计算了地下暗河的水位,利用满月之夜月亮的磁场带来的水位上涨引起的暗河的流动将黎簇从汪家带走。


可惜这个世界上,物理事实是可以计算的,人类通过观测大自然甚至可以改变小行星的运行轨道,唯有命运和人心,难以捉摸,不可测,不可算。


千算万算,总有失算。


吴邪没有想到的是,汪家为了防止黎簇的逃走,断了他一条腿。


所以黎簇来见吴邪的时候,拖着一条腿走得蹒跚又艰难。


他坐下来,眼睛里都是愤怒的火焰:“吴老板,我说你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原来是因为我能够看到蛇毒里的信息,现在呢,你已经找到了汪家人的准确位置,我赔上了一条腿,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吴邪叫服务员过来,加了一杯红茶拿铁。


“他们家的咖啡非常有名,你尝尝。”


说罢,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烟,又想起咖啡馆里不能抽烟,悻悻的放在桌上,转着打火机,“我没想到他们会断了你的腿,很多可能我都想到了,只有这个,非常抱歉。”


大概是没想到吴邪会道歉,黎簇一下没接上话。


“我会给你找个最好的医生,费用你不用担心,这些都会记在我的账上。”吴邪脸一沉,“但事情没有结束,你还不能走。”


黎簇满脸不屑的盯着吴邪,歪着嘴突然笑起来:“我说吴老板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还要给我治腿,我这腿,不劳你费心。”


说完他就要走。


“你应该知道,你是走不出这件咖啡屋的。”


“那也得走走试试。”黎簇撑着腿,一步一顿的往前挪,他这时候才发现这家咖啡馆里一个人都没有,‘果然是有钱人啊,谈个事还要包下一间咖啡馆’,黎簇在内心吐槽道。


就在这个时候,吴邪对门口的坎肩一个示意,坎肩伸手拦住黎簇,只见黎簇用力将他一推,手扯过他的肩,另一只手用力往他后颈出砸去,眼见就要得手,他突然感觉已经断掉的腿一阵抽心的痛,竟然是后面的伙计一脚踏上他的关节处,他突然整个人跪在门口,坎肩将他提起来丢回吴邪对面的椅子。


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上了。


“来,喝咖啡。”吴邪将半块方糖丢进咖啡里,再帮黎簇搅拌好,“这件事没有结束你是不可能离开的,你倒不如听我的,一切结束以后,我自然会放你自由,现在就算我放过你,汪家人也不会放过你,你见识过他们的手段,我可是自愧不如。”


黎簇将咖啡端起来,一饮而尽:“好,你要我留下来可以,那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吴邪还是点燃了一根烟,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小朋友相处,香烟会让他平静下来,他时常感觉自己带着一块假面,这块假面下面是他自己的脸,已经几乎完全溃烂不堪。


面具带了太久,已经长在了自己的脸上。


抽烟会让他感觉到苦,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感知到的味道,而且会让他清醒,有时候他还会感觉到痛,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感到安慰,他会感觉自己还活着。


“什么事?”


“我父亲,现在怎么样?”


吴邪一顿,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你的父亲很好,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好,你要保护他的安全。”说完黎簇头也不回的上了门口的车,吴邪摆摆手,示意他们将他带到医院。


而他一个人在默默地抽着烟。


他不能告诉黎簇他的父亲已经消失了。消失在这行是一个委婉的说法,没有见到尸体的都只能叫消失,但事实上就是,这种消失很大意义上和死亡是等同的。他看着黎簇的背影,他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他甚至知道就算他大喊大叫,他对自己说的话,多少是相信的。


而现在,他必须也只能利用这最后的一点信任。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3. 


事情结束以后,吴邪有意无意躲着黎簇,他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所以干脆选择避而不见。他给黎簇打了一大笔钱,连胖子看到数字以后都大呼肝疼。


他想尽量弥补他,可惜黎簇从来不领情,不管是钱还是任何东西,一概不收。


再后来黎簇有了自己的堂口,吴邪本来想通点关系帮他把生意做上道,结果被黎簇知道以后,直接划掉这些人的名字,打残了丢在马路上,并扬言九门都是客,但吴家不行。


从此道上都知道,有个毛孩和老吴家结怨,一片看热闹的人都在说他不自量力,不想想吴家在这条道上是什么位置,他一个新人,竟然敢说这种话,怕不是活腻了。可是等着看热闹的人什么也没看到,吴邪只说往事恩怨不必计较,吴家二叔也绝口不提只言片语,没多久好事者也就散了。


两个人本来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吴邪要去喊泉救闷油瓶和黑瞎子的话。


吴邪当时四处都在筹钱,二叔封了他九门里所有的门道,他本来想找红顶水仙,结果这货坐地起价一周涨了50万,最后也只好作罢。


后来吴邪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有人给了他更高的价,让他不要替自己卖命。


包括自己那个时候筹钱,九门里有二叔挡着,九门外也几乎谈一个崩一个。


胖子最后都无奈了说:“天真,你这仇家也太多了点,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我去给他烧点纸钱,请他老人家那来回哪去。”


“就你这嘴贱的功夫,还不如再想想办法。”


吴邪觉得事情不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想着等这趟回来怎么也得找黎簇好好谈谈。结果好巧不巧,九死一生还没缓过来,黑瞎子又要下盲冢。而下盲冢的关键又在黎簇手里。


吴邪有时候常常觉得他可能是几次险中求运都活了下来,然后后半辈子好运就开始欠费停机,他一直逃避去见黎簇,没想到命运还是把他推向这一步。


4. 


结果吴邪没想到的是,是黎簇先来找的他。


黎簇将照片丢在他的面前,直接让他身边的人离自己远一点,吴邪坐在藤椅上,看着照片里面的少年,突然觉得黎簇是真的长大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在操场上和人打架,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满脸都是青涩,没想到现在都有了胡渣,连头发都已经长长。


时间原来都会写在脸上,吴邪想自己大概也老了,他猜想黎簇眼里的自己,大概也不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了,可能鱼尾纹都爬上了眼角,甚至是骨架都不再如当初坚毅挺拔。


吴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起身泡了两杯茶,拿一杯递给黎簇:“这是今年福建新出的白茶,你尝一尝。”


黎簇不怒反笑,坐在椅子上反手就把茶推翻到地上:“我没兴趣陪你演什么一笑泯恩仇的戏码,你这个人真的很好笑,吴邪,你大概是小时候被保护得太好,你觉得人之初性本善,这个世界一切事情都可以被谅解,但我不这样觉得,恨就是很,谈不上原谅的东西才能叫恨。你二叔三叔引你入局,你不恨,可是你让我去参与的这一切,我恨。”


黎簇把药方放在桌上,指了指自己仍然不怎么利索的腿:“但我不要你死,死了什么也感受不了,我要你活着,而且永远记着,是你对不起我。”


黎簇摔门而去,吴邪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他的肺已经空了,他的头炸裂一般的痛,他手臂上的伤口,一刀一刀划下的伤口,他感觉那些伤口似乎全部都重新裂开一样,从内往外渗着血,晕眩感铺面而来。


原来,还是会痛。


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还是会感觉到痛苦。


5. 


吴邪,没了。


“你们怕是在骗我吧,这可是吴家的小三爷,老九门吴家的独苗子,你给我说他死了没有棺木没有坟,当我小孩糊弄呢?”


黎簇看到灵堂前面空荡荡的一切,错愕的说道。


“黎爷,我们真没骗你,小三爷说他这一辈子太累,不想被人埋在土里,去到了地下,有太多债要还,他还不清,就想安静的做一方游魂,让我们将他撒在这片山上了。”吴家的伙计到底是见过些市面,和黎簇说话也不缓不急的,“小三爷走的时候让我们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你要是来,就直接给你,你要是不来,就放在你堂口,你这正好来了,我们也就不跑了。”


是一个盒子。


黎簇打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背后的地方黎簇并不陌生,那是汪家的一处密道的终点,是汪家的消失之门,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黎簇认识这个人,这是他的父亲。


黎簇整个人颤抖起来,他的眼眶有些酸涩,他有些恐惧去面对这一切,这个结果他早就想到了,但真的来临的这一天,他还是有些预料之外的怯意。


刀口舔血10年,他已经面对了太多生离死别,但真的轮到他自己,原来他还是会难过。


他翻看到照片的背面,上面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突然捏紧了这张照片,泪珠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滚落,他的脸憋得通红,声音完全变了一个腔调。


“吴邪,我特么不要你说什么道歉,我特么才不稀罕你这句对不起,吴邪,你对不起我的太多,现在你倒好,一张照片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没门。我要你活着,受尽折磨,你才能明白我的恨。呵,你倒好,你不恨了,你宽容这个世界,你还企图超度我,我不需要,给我听着,他不是想在这个山头过安生日子吗,那我偏不让你安生,我不相信他死了,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黎簇没想到的是,吴家的人也不阻拦他,吴家的伙计只是递上一根烟:“黎爷,我们小三爷说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生前对你不起,死后不过一抔黄土,你要是开心,怎么样都好。”


黎簇叼着烟的手一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没了。


原来死亡,就是你恨或者爱,你责怪还是原谅,都无法改变。

人的意志,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黎簇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黎家的伙计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手里紧紧的捏着那张相片,他背后的灵堂上,吴邪的黑白照片被放在黑色的框里,那是二十几岁的吴邪,他笑得一脸天真,和黎簇认识的那个吴老板完全不同。


黎簇,人的一生能有多长呢,你恨我我不怪你,但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你自己,这是我们和这个世界的和解。


黎簇,你不知道我其实多么的希望你能够开心。


黎簇,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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